[Jason/Tim]MORNING
本来之前还应该有一篇的，结果那篇的文本死也找不到了，哀。
红头罩回到安全屋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他犹豫了一下是像平时半夜回来一样直接走窗子还是难得走一次正门，最终决定还是和往常一样。昨晚，准确说来是今天凌晨的那群家伙花费了他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解决，他们手里的武器比红头罩手上的还要好，很有必要追查一下来源。
不过那些都要等他醒来之后再说。虽然红头罩在他对头中的名声一直像“一只精力旺盛的疯狗”一样热衷于四处焦距，可他毕竟不是那个胸前写着S的蓝大个，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他的衣服在通宵的战斗中脏得一塌糊涂，而它们可以在他上床之前被扔进洗衣机，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从隔壁的公寓楼顶上射出滑索——要避开越来越多的摄像头也是个问题——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在安全屋的阳台上。窗子上的锁是特殊的，从外面可以打开，但全哥谭只有几个人能掌握开这种锁的技巧。
安全屋的灯还亮着，红头罩刚拉开窗子，一股暖风就扑面而来，里外温差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干净利落地跳进屋子，隔着头罩骂了一声“操”，他讨厌把暖风开得如此之强，一下子进入一个过于温暖的地方会让他觉得恶心——心理上的恶心，以及就算他妈的他是红头罩，让罪犯们闻风丧胆的另类义警，这样里里外外地折腾也还是会感冒的，而他厌恶感冒和其他类似的小症状尤甚于中上几刀或者吃颗枪子。
——所以，想当然尔，开这么大的暖风绝对不是红头罩自己的注意。他进来的时候就扫视过房间，床上没人，但被子还乱糟糟地垒成一个看起来像是鸟窝的形状，厨房里微波炉的响声昭示着这间房子的另一个主人——现在姑且可以这么说——刚刚起床不久。红头罩摘下他的头罩放在床头柜上，又看了看那堆被子：理智告诉他等一会儿就要睡觉了，所以不用叠起来也无所谓；习惯却在他耳边呢喃着起床不叠被子是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不过最终，理智还是占了那么一点点上风，更重要的是，即使要叠被子，也要让罪魁祸首亲自来。
当杰森·陶德走进厨房的时候，提姆·德雷克正在忙着把果酱往面包上涂。他已经涂好了五片，手里拿着的则是第六片，每一片的形状和厚度在杰森看来都不合格。
提姆早就知道杰森回来了，但他一直坚持把手里的面包涂完才转过身来。“……早。”
杰森大模大样地在桌边坐下。除了那几块卖相不佳的面包片之外，桌上还放着一大碗以蔬菜和水果为主的沙拉、几块煎得还算可以的培根和两大杯果汁，作为普通的早餐似乎分量大了些，但对于他们两个在白天和夜晚分别有着不同身份的人来说，实际上是刚刚好。
这样的生活已经维持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从红头罩和红罗宾开始公用一个安全屋起，每个星期总有一两个早晨这样度过。提姆几乎从不干涉杰森在戴上头罩之后做的那些事，杰森也不会去刻意踏足红罗宾的领地，因此他们都需要在同样的夜晚解决不同的事件，也就理所当然地不能像普通的、住在同一屋檐下同一张床上的两个人那样拥有太多的二人时间。很多时候，一起吃早餐就是他们在一天里唯一的一段交集——但是，像这样的早晨，没当杰森带着一身火药味从外面回来，总能看到提姆在厨房里的背影。次数多了，他的厨艺未见有多大长进，却已经让杰森觉得习惯。
他看得到提姆的黑眼圈。红罗宾的睡眠时间并不比他长，而且经常因为用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把脑袋塞满而导致很难睡好。如果杰森回来得足够早，大概会揍提姆去睡，但更多的时候，他甚至来不及揍他就迫不及待地钻进被子。
杰森拿起一片面包咂了咂嘴，考虑是应该先说叠被子的问题还是先说暖风的问题。然而，连他自己都要吃惊的是，他真正开口说出来的并不是以上任何一项，而是毫无关系又自然而然地从他脑子里蹦出来的另一个话题。
“甜死了。”杰森咬了一口面包，“果酱涂得太厚了。”
“唔……”平时就连蝙蝠侠问话都能转眼间想出八种答复的红罗宾现在看起来有些迷惑，也许他还是没有真正学会应该如何对付一片面包，“我只是想让它更……层次分明一些？”
“傻鸟。”杰森总结，然后三口并作两口地吃掉了手里的面包，又夹了几大勺沙拉在自己的盘子里，顺手拿起第二块面包。提姆略有些不服气地在杰森对面坐下，直到他尝了第一口自己做的面包——此后他就一直不停地喝着果汁，没再提起任何与面包和果酱相关的单词。
杰森本来打算吃完早餐再去把脏兮兮的外套换下来，但他现在不得不提前这么做。这房子里实在是太热了，呆起来像个热带雨林，他就是搞不懂提姆为什么总是把暖风开得那么大还屡教不改。他叼着面包片脱掉外套挂在椅背上，露出包裹在紧身护甲下的肌肉来。
“你是想把自己变成一只烤小鸟？”杰森还是觉得热，可他不能再脱下去了，他得找个其他法子降降温。幸好果汁是冰的。
“我喜欢暖和一点。”提姆理直气壮地说，他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杰森脱下来的外套看。
“是吗，无所谓。不过一旦你感冒了就别怪我把你扒光了吊在韦恩大楼顶上当景赏。”杰森邪恶地笑了笑，叉起一块沙拉扔进嘴里。
提姆没理会杰森花样繁多但一点儿都不认真的威胁，他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果汁，随即站起身把自己面前的杯盘放进水槽。杰森暗暗数了一下，两片面包一杯果汁和整整一碟沙拉，小鸟比他刚住进来的时候吃得多了，这倒不是一件坏事。
他把目光重新放回提姆身上，却发现那个敏捷的家伙已经消失在了浴室里，等他再出来的时候，看上去已经和之前的邋遢小鬼判若两人。杰森上下打量了提姆一番：暗蓝色西装搭配斜纹领带，换上了新的袖扣和领带夹，再加上特地打理过、让它看起来至少老了五岁的发型，就知道他今天一定又有些见鬼的正式活动要参加——每当老蝙蝠自己忙得不可开交，这些事情就免不了落在提姆··德雷克头上。然而……好吧，杰森不由自主地想，这只小鸟可不是那些躺在床上就能一觉睡到天光的普通上班族，尽管他掩饰得不错，可杰森还是能看见两个该死的黑眼圈，在那只小鸟没什么肉的脸上尤其刺眼。
他还在坚持，看样子他还可以坚持一阵子。杰森想，他可以做出一些措施，但不是现在。
提姆朝杰森的方向走过来，不过，他也许只是朝门的方向走过去。在他经过杰森身边的时候杰森拉住了他，让他面对自己，帮他把歪了一点点的领带调整好。
“呃，谢谢。”提姆小声地说。
就因为帮你扶了扶领带？杰森挑起一边眉毛。他可不记得提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
“不是因为这个。”提姆显然擅长察言观色，只是他的说法又让杰森不明白，而且他压根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我必须出门了，你可以先睡一会。”
直到现在杰森才想起他忘了提醒提姆叠被子，这个话题可以留到下次再说。他转过身，拎起外套刚刚往洗衣机的方向走了脸部，就听到提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的衣服上全是砂子，最好清理一下再用洗衣机洗。”
“这还用你说。”杰森咕哝了一声，他在这方面可用不着提姆来提醒。只是……见鬼，外套上的砂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居然还沾上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绒毛，搞起来一定麻烦得很。刚刚吃下的早餐让杰森越来越困，于是愈加没心情处理它，索性把它丢到一边，留到睡醒之后再说。
杰森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关掉空调之后才钻进被子。也许是之前的暖风开得太大，也许是因为被子一直没有叠，他躺下的时候甚至还能感觉到里面残留着温度。而他没有意识到的是，在他把自己用被子埋起来的同时，提姆也在汽车后座上回想着上一个夜晚和这一个早晨，关于杰森的外套是如何在码头的沙滩上滚满了砂子和海水的味道，他又是如何在凌晨匆忙掠过市中心的广场，以至于没注意到衣服上沾了鸽子羽毛；以及他明明在不远处有一个设备完善的安全屋，却还是会穿过整个哥谭城回到这里来。
这件事情甚至比拥抱、亲吻或者别的什么事情更能治愈他的辗转反侧，提姆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想去思考多余的东西。他把头向后枕在座椅靠背上，在汽车的轻微颠簸中闭起眼睛，和此刻正睡在他们的床上的杰森一起进入梦乡。——END——
